沒有國家的人

認識張小嫻是在廣播上，那時的台灣沒有一位作家如她，可以用獨特的視角來描寫愛情種種，從她的小說可以碰觸到愛情的真實面，可以見到利益算計的部分，可以見到其醜陋處，可以見到小說人物對愛情的種種想法，這些擔憂與情緒也許都曾在心理迴盪過，她寫出了都會人的共感，她令我大開眼界，原來，可以這樣寫愛情。

看女主角程韻

程韻的外型沒有正面描寫過，有過的只是文本中描述保中女排隊員的一段話：

這件事也不能讓教練老文康知道，他一直細心挑選學校裡最出色的女生加入排球隊。她們樣貌娟好，成績中上，玉潔冰清…

程韻是保中女排的一員，能夠出線表示外型有一定的水準，至少是在一群女學生中出類拔萃的，但作者在整本小說裡，從未正面描寫過程韻的外型，她的面目模糊，只等待讀者的想像填滿，想像她是個什麼樣貌的女子，讀者也可投射自己的樣貌在程韻身上，假想自己就是程韻，和小說中的才子談戀愛。這部分的安排合乎一般羅曼史的角色設定，五官模糊的女主角，在文本裡和男主角的悲歡離合、愛恨情仇，給予了讀者逃避現實的滿足感。

 程韻的愛情觀

有人說，女人的幸福是絲蘿找到可託之喬木，也有人說，女人最艱難的抉擇便是麵包與愛情之間的抉擇。小說裡的三個好朋友程韻、朱迪之、沈光蕙各自尋找屬於自己的麵包樹。麵包可能是物質、可能是虛榮、也可能並不真實。他們在十三歲認識，友誼從排球隊開始，一同經歷成長的歡笑、初戀的迷惘、愛與恨、哀與痛。——張小嫻

程韻代表著世俗女子中，認為愛情是人生很重要一部分的女子類型。對於愛情，有著自己的標準，一旦認定了一個人，就一生一世。

愛情占程韻生命中很大一部分，學生時代的女排隊教練老文康曾對程韻說：

「程韻，我真不知道將來有什麼工作適合你！」

作者在此接著寫：後來，我才知道，是戀愛。

她對愛情的要求是：

我是一個既想要麵包也想要愛情的女人。

在文本中，程韻的麵包樹不同於光蕙對世俗地位的要求，她的至愛必須有才氣。

我突然很想告訴光蕙，其實我也很虛榮，只是我們三個人的虛榮不同。迪之要一個令她覺得威風的男人，我要一個才情橫溢的男人，才氣也是一種虛榮。

有著這樣信念的程韻，直至大學時遇上了林方文，得知了他是令她心儀的填詞才子後，才墜入情網。

那何以見得她也是想要麵包的女人呢？當她還未知林方文是知名的填詞人林放時，作者藉由程韻窺伺林方文穿著涼鞋露出的腳趾，帶出她的觀察：

林方文的十隻腳趾很清潔，不太長也不太短，也不算分得開。最難得的，是他的第二隻腳趾比腳拇趾短，應該不會是一個窮人。

不會是窮人的林方文，符合程韻對愛情的要求，有才氣和麵包。

程韻的戀愛路起步遠比兩位朋友晚，直至遇到林方文前，她總是以旁觀者的角度去評析兩位好友的愛情，她看著迪之的初戀，下了註解：

我不明白迪之為什麼會看上鄧初發，他不過泳術很出色而已，而且據說是兩屆渡海泳冠軍。

迪之喜歡一個人只看對方有哪一點出色，也就是以當時條件下，令她感到威風的男人，才十四歲的迪之，在她的世界中，最令她感到威風的男人就是鄧初發，而程韻卻認為這樣的他只是泳術出色，其餘毫無令女人心動之處。

迪之認為因為泳術好而喜歡一個男人很自然，她對愛情的詮釋很簡單，她說：

「就是這麼簡單，愛情何需太複雜呢？」

「我認為愛情應該是一件很複雜的事。」程韻對愛情的看法和好友迪之全然不同。

也因能夠打動程韻不是件容易的事情，程韻的初戀也來得較晚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