close

當愛莉挽著真命天子出現在眾人眼前時,大家正忙著找碎了一地的眼鏡。

他並不出色,嚴格來講可以說難看,不高的鼻樑上騎著近視眼鏡,這並未替他帶來絲毫的書卷氣,反而讓他看來更加土氣。打著快要被勒死的領帶,名牌服飾穿在他身上有說不出的彆扭。

也難怪大家會拿著放大鏡來檢視他,因為愛莉是大家心目中的女王。要當女王,當然要有出眾的外表,她的美艷絕對可以登上雜誌封面而毫不遜色;她的腦袋不會只裝醬糊、放上購物指南,她講雙語,流利地像在說母語,她看CNN、經濟學人(The Economist);她懂得享受,會玩,不會死板版地永遠只在工作堆裡打滾。

這樣的條件,身邊必定圍繞著許多蜜蜂和蒼蠅。要想引起她的注意,不是件容易的事,總是會有更多好條件的人擋在眼前,隨手一抓,就是一個開雙B的社會菁英,信手一指,哪一個不是含著金湯匙出生。個個有來歷,個個有家底。

愛莉的眼睛長在頭頂上,就像許許多多的美女一樣,驕傲是美麗的贈品,她清楚自己的魅力,而且善用它。

每個男人都想討好她、取悅她,為的是獲取最後的戰利品,戰利品的定義因人而異,有人認為是她的芳心,有人卻要她以身體償還,也有人想要一個婚姻。

追求的人儘管眾多,愛莉始終沒有固定的對象,可以說人人有機會,個個沒把握。然後,他出現了。

你可以說那是前世的宿命,也可以說精誠所至金石為開,反正他打敗了所有的競爭者,順利贏得芳心,憑什麼?很簡單,徹底的臣服。

如果沒有當過女王,或者是君王,很難體會這種心情。身邊一個稱職、麻利、心思靈敏的李蓮英聽使聽喚,活脫脫一個慈禧太后,誰不受用?愛莉只消一個眼色,吩咐一句,沒有不順心的。即使天寒地凍,女王思念鼎泰豐的小籠包,他就得排上好久的隊,巴巴的捧著貢品,再開車回陽明山上去,好讓她笑開懷。天天當接送君是必然的差使,天冷送衣、雨天送傘,無微不至的噓寒問暖這種老掉牙的戲碼,奇異地讓追求行為加分不少,這種被捧在手心上的感覺,成為愛情的催化劑,她徹底地感受他拜倒在她的石榴裙下,再次驗證了她的魅力無法擋。

就像是愛情走到最後,總是要一個結果,一個交代,一個婚禮。愛莉在婚禮的安排上取得了絕對的主導權:六月新娘、婚宴要在凱悅辦,每桌不得低於兩萬五、證婚人要夠份量,最好能請到小馬哥、婚紗由蘇菲亞婚紗打理、婚宴後還要有派對、蜜月要到法國的普羅旺斯,種種要求他照辦,只求順利迎進門。

終於,到了春宵一刻值千金的洞房花燭夜,他抱著好不容易追求來的愛莉進了新房,將懷裡的女王往床上一扔,邊扯下領帶,卸下偽裝,冷眼斜睨準備發難的愛莉。

柳眉一豎,才要罵人的愛莉赫然發現永遠順從的他,有了不同以往的神情,一種惡意的情感在兩人之間發酵,他變得令人膽寒。

「我要算帳。」他浮上一絲冷笑,講話沒有溫度,「算愛情的總帳,妳欠我的都要連本帶利的償還。」

就像是一朝起來,政權已經變天的帝王一樣,無法置信以往臣服在腳底下的臣民會揭竿而起造起反來,她愣在一旁,沒有反應。

他的巴掌重重地落在她引以為傲毫無瑕疵的臉上,打得她一陣昏,分不清東南西北,好不容易回過神來,恐懼加上屈辱,她撫著頰上五道紅腫問道:
「我做錯什麼?你要打我?」

幾個迅速確實地巴掌繼續往她臉上招呼,「跟妳算帳,哼!妳還以為妳真的是女王啊,賤貨。」他的心中滿是怨氣。

「我曾經愛過妳,可是妳當我是什麼?把我的尊嚴踩在腳底下,把我當哈巴狗,把我當傭人使喚,妳有沒有想過我的感受?」

愛莉死命的哭,拼命閃躲:
「我……我沒有,我只是想知道你愛不愛我。」

「妳只想到妳自己,拼命作賤我,就算我曾經愛過妳,我對妳的愛已經被妳磨光了,我後來繼續奉承妳,娶妳回來,只是為了出一口氣,馬的,現在妳跑不掉了吧。」將愛莉拉向自己,避開已經被打得紅腫的臉,繼續將怨氣發洩在她身上。

這是愛莉的洞房花燭夜。他忍辱負重終於等到了今天,以越王句踐為師,替自己復了仇。復仇這道菜,涼了以後才好吃。

arrow
arrow
    全站熱搜

    angelicawei 發表在 痞客邦 留言(0) 人氣()